這般僵持許久，兩人均是無話，到底，還是杜子宇率先妥協了。

沈痛地閉了閉眼睛，再睜眼精神已是好了許多。

“老軍師突然中風辭官，今天一早在軍營之中已是傳的沸沸揚揚，如今雖不知是什麽情況，然而你已然又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上。”

略頓了頓，杜子宇緩了口氣，這才接著說下去，“如果……如果那個姓穆的是真心，真心愛你，就不會屢次將你置於險地了……起碼，如果是我，我就不會……”

便是心裏明白穆偉晨有自己的難處，然而聽罷此言，木四還是忍不住心裏一痛。

“有些事，不是他也是身不由己……”

深深吸了口氣，這大清晨的，木四竟覺仿佛已然度過了一整日，如此漫長。

“杜子宇，謝謝，謝謝你能跟我說這些，起碼，我們還是朋友。”

這話說得真誠，真誠地叫杜子宇根本就挑不出什麽錯處。

只是‘朋友’……呵呵，除了‘朋友’，他又能做些什麽？

便是當真能贏得木四的真心，他這幅樣子，這身體，就當真能讓木四幸福嗎？就當真對她公平嗎？

捫心自問，杜子宇的臉上便更多了幾分無奈。

“罷了。我跟你同去，只是倘若他當真不識趣，你就不要怪我，辣手無情。”

話，依舊狠厲。

然而木四心裏明白，他已然做了讓步。當下不再多言，兩人便一前一後到了華峰的帳篷。

華峰果真便如秦淮所言，已是臥床不起了。

見木四和杜子宇過來，華峰也不過是眼珠在眼眶中亂竄，卻是半句話也說不上來了。

原本杜子宇是一腔怒火，然而見到華峰這樣子，倒也不好再火上澆油了，不過冷哼一聲，也不搭理華峰便是了。

杜子宇是不想說，不過木四便是想說，華峰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就是了。

不過待了會兒，說了些無關痛癢的慰問之詞，又囑咐下邊的藥童好生照料，木四這才在杜子宇的催促之下離開了。

這一番探視全然出自真心，只放在人家眼裏卻又是另一碼事了。

比如木四離開之後，藥童朝木四的方向啐了一口，罵了一聲‘假惺惺’……

也罷，這般糟心恐怖之事，還是不知道為好……

只可憐了木四跟著勞心費神罷了。

離開華峰的帳篷一段距離，木四才覆又開口。

“華峰那副可憐樣子，你可是看到了？平心而論，他如今這般年紀，總該過點兒太平日子，明白了一輩子的人，如今只能躺在床上，什麽都做不了。對著這樣的老人，你還能妄下毒手嗎？”

木四的確是在華峰那兒受了刺激，這會兒對著杜子宇說話，便更夾雜了些對華峰的憐憫之心。

“別被這些表象迷了眼，就你所說，他當了一輩子明白人，犯不著這個時候兒糊塗了。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時候放手不幹，對你這個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會有什麽影響！你且等著，我總會找出證據來的。只是希望，你當真還如以前一般聰慧敏捷。”

見木四屢勸不改，杜子宇說話也帶了幾分氣性，說罷，杜子宇便袖子一甩，遠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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